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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朱洪山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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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• 时间:2009-06-24
  • 来源:宁波史志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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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    朱洪山,乳名兆祺,又名树春,1917年8月9日生于慈溪县庄桥更楼村(今属宁波市)。他的父亲是钟表店的小职员,经常失业,生活贫困,只能将朱洪山寄养在上海的叔父家。叔父送他进类思小学读书,由于勤奋好学,成绩优异,他经常受到师生们的好评。小学毕业后,叔父要他弃学习商。朱洪山认为当时的生意人只图个人的私利,坚持要继续读书,叔父不允,他便离开了叔父家。在老师的帮助下,他到虹口栈业公会办的一所学校半工半读。白天,他在栈业公会做勤杂工,晚上到夜中学读书,有时还当报童大清早出去卖报。深夜,他总是在路灯下苦读,他的深度近视就是在这段时间患上的。
        在上海学习期间,朱洪山接触了一些进步的教师和朋友,如当时在天宝路澄贤小学任教的竺扬(共产党员,后任中共宁波特委委员、鄞县中心县委书记)。竺经常借些马列主义小册子给朱洪山,朱如饥似渴地阅读着,革命理论的启迪,使他的思想逐渐开朗。一次,一个教师发现竺老师藏有列宁著的《无产阶级革命和叛徒考茨基》,就向校长告密,校长本想开除竺老师,但在朱洪山和另一些进步老师的据理力争下,校长没敢开除竺老师。在上海,朱洪山亲眼目睹帝国主义特别是日本侵略者的卑劣行径,以及社会当局的腐败,朱洪山愤然离开了上海,回到鄞县南乡小学教书,并积极投身到抗日救国的宣传活动中去。
        1937年抗战爆发后,成千上万的爱国青年,冲破国民党的重重阻挠,从四面八方奔向延安。当时的朱洪山热血沸腾,早就渴望去革命圣地。这时竺扬老师也回鄞县南部活动。他俩相遇,畅叙抗日激情,共商去延安大计。竺扬后因工作需要仍留在宁波,朱洪山同陈亨炯、王孝丰一起先行延安。途经武汉,经八路军驻武汉办事处介绍,他们到山西临汾八路军学兵队学习(实际上这是山西军政大学的一所分校),学兵队的主要负责人由八路军驻晋办事处主任杨尚昆兼任。
        朱洪山通过学习,不仅学到了游击战争的军事知识,更重要的是他懂得了共产党是抗日救国的核心力量;懂得了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的重要性;懂得了抗日战争是全民的战争,必须发动和依靠广大人民群众。革命理论的学习,使朱洪山从一个有一股抗日热情的青年,成长为自觉的革命战士。同年12月,他加入了中国共产党。
        1938年3月,八路军学兵队结业后,朱洪山、邵明、金如山、傅志评等80余人,由陈克寒带队到武汉八路军办事处。这时浙江正需要大批干部,朱洪山等由徐介(徐汉光)带领来到浙江,先在丽水松阳古市搞抗日宣传工作,不久经丽水新四军办事处(实际是省委机关)重新分配,朱洪山和邵明等一起到了慈溪。
        1938年5日,中共慈溪县工委成立,朱洪山任县工委委员。他以县民教馆、慈北战时服务大队、县政府兵役科等处的公开职务为掩护,执行党的抗日民族统一战线政策,积极开展抗日活动。
        开始,朱洪山住在晋群小学。进校后,他首先画了两大幅领袖像:一幅是毛主席,一幅是朱总司令。画得逼真有神,并用仿宋体在学校的壁报上抄写了党的《抗日救国十大纲领》,他还经常给我党领导的群众组织慈东青年抗日救亡宣传队教唱《大刀进行曲》等抗日歌曲,后来又给他们主讲抗日游击战争,课讲得生动实际,通俗风趣,深得好评。
        朱洪山曾以慈北战时服务大队副队长的身份来掩护革命活动。慈溪的国民党县党部严密监视我党在战时服务大队的活动,他们故意滥捕服务大队的队员去当兵,既想搞垮战时服务大队,又借以扩大势力,对付共产党领导的抗日军队。他们还借抗日之机,循私舞弊,不征有钱有势人家的子弟当壮丁。朱洪山根据有理、有利、有节的斗争原则,决定以国民党的兵役法——按抽签挨次序服兵役等作为合法斗争的依据,先礼后兵。由战时服务大队出面,请了镇公所事务员随带壮丁签号簿到大队部,朱洪山同队员接过签号簿一查,发现同章洋货店老板的儿子是2号,二成当铺老板儿子是3号,均没有被抽。朱洪山严词质问事务员为什么不依签号抽丁,服务大队的队员们也异口同声追问。那个事务员无话可说,只好求饶认错。反抽丁作弊斗争的胜利,引起顽固势力对朱洪山的仇恨。不久,他带领同志张贴标语时有人被捕,因而暴露了身份,组织上决定朱洪山离开慈城。
        1940年5月,朱洪山到奉西壶潭小学教书,同时发动和组织群众开展抗日救亡工作。   
        壶潭是个只有100多户人家的穷山村,朱洪山在壶潭村的永福庵里给学生上课、教歌,并结合进行抗日宣传,搞得热气腾腾。
        朱洪山十分爱护贫苦山民的子女。一个雪花飞舞的寒冷天,他看到有个学生的脸冻得发紫,手背肿得象馒头,朱洪山询问中知道孩子没钱做衣,他看了看自己穿的夹袍,就剪下一半给孩子御寒。那时,小学教师的饭是在学生家里挨户轮着吃的。一次,他到一个学生家,家长端出一碗白米饭,亲热地招呼朱先生先吃。朱洪山生疑,故意说饭太冷要到锅里换一碗,他揭开锅盖一看,原来是一锅糠菜。朱洪山说服了那位家长后,同他们全家人一同吃起了糠菜饭。
        不久,朱洪山在村里又办起了文化夜校。他把我党的团结抗日政策编成文化课本,让青年们既学文化,又懂救国道理,同时还教唱抗日歌曲等等,很受青年们的欢迎。他在周乐天(党员,又任保长)的支持下,把青年积极分子组织起来,成立壶潭抗日自卫队,自任指导员,积极开展锄奸锄特活动。
        朱洪山在壶潭村得到群众的好评,人们都说:“我们壶潭从来没有请到过这样好的先生。”但这却引起村上顽固势力王长辛等人的反对和仇恨。王长辛是这里的地头蛇王小川的儿子,鄞县顽县长是他妹夫。王等对村民说:朱洪山是共产党,跟着他要倒楣。人们则反驳说;朱先生如果真是共产党,那没有共产党真要倒楣哩!
        一天晚上,朱洪山和自卫队员们在学校办公室与王长辛谈判。一开始,王就蛮不讲理,接着就拔出手枪“呯”的一枪向朱洪山打去,在旁的自卫队员早有提防,子弹打在周云栩的腿上。王长辛拔腿想跑,被自卫队员挡住后,王又举枪射击,被自卫队员当场击毙。
        王长辛毙命后,朱洪山明知顽固派不会放过自己,但为使群众避免遭殃,他没有离开壶潭。5月11日早晨,驻在奉化的国民党顽军逮捕了他,把他关在俞家坑的一个破庙里。接着顽军进行了严刑拷问,打得朱洪山遍体鳞伤。最后在敌人决定枪杀朱洪山时,顽军一个姓王的大队长问他:“你还有什么话要讲?”朱洪山索来纸笔,写下了“朱洪山永远和壶潭人民在一起”。恼羞成怒的敌人见无所得,决定立即押去枪杀。
        壶潭村的学生家长闻知朱先生被抓走,纷纷赶到俞家坑,正遇顽军押着朱洪山去枪杀。村民们纷纷围住责问:“朱先生犯什么罪?”“我们可用全村人性命担保。”俞家坑的群众也围拢来。朱洪山激情地高声说;“父老们再见啦!他们马上要枪杀我,我欢喜壶潭,我死后,希望把我葬在学校后面,让我永远和你们在一起……”
        朱洪山的一席话,激起了村民们对顽军的更加愤恨,有的责骂敌人,有的要去与顽军拼命。在村民的压力下,顽军退却了,答应先把朱洪山释放。后由壶潭村群众代表出面谈判,村里花了一笔钱葬了王长辛。不久,朱洪山调离了壶潭。
        1941年10月,我党宁属特委根据抗战形势需要,调朱洪山到定海,同陈子方一起搞武装斗争。这时他改名为朱树春,在我党控制的一支抗日自卫队里任大队副兼指导员。他经常头戴笠帽,赤着脚出没在海滩上,从事武装活动。
        1942年10月,他又被调回四明山,在鄞慈地区工作。
        1944年5月,我党为了加强慈南、武陵等区领导,成立了鄞慈县办事处,朱洪山任办事处主任。县办事处成立后,为了扩大政治影响,他亲自拟写布告,宣告县办事处成立。沿途袭击伪据点,警告日伪军不得骚扰。同时积极开展抗日民族统战工作,鼓励愿意支持抗日的乡保长,教育、争取那些中间状态的两面派保长,对那些反动的伪乡保长则采取了警告和打击。这样就使县办事处的工作逐渐开展起来。
        1945年春,朱洪山根据党中央关于发动大生产运动的指示,在鄞慈地区开展“二分红”运动,号召每个劳动力多垦种二分地的马铃薯等粮食作物。朱洪山亲自到慈南山区向群众深入动员,并带头在芝林、孔岙一带参加劳动。他赤着脚同山农群众一起开荒垦地,挑水担肥,样样干在前头,使“二分红”大生产运动在全县轰轰烈烈地开展起来。
        1945年6月,朱洪山奉调开辟嵊、新、奉地区,7月又调任新四军浙东游击纵队后勤部副部长之职。
        1945年8月抗战胜利。时隔不久,我党为了顾全大局,主动提出撤离浙东等8个革命根据地,为国共谈判创造有利的条件。浙东区党委决定,成立留守处,朱洪山被任命为留守处副主任。他依依惜别了领导和同志们,挑起了留守处的艰巨重担。精简机构,疏散人员,埋藏物资,收回抗币,忙得他通宵达旦。有一次,他对黄明和杨根石两同志说;“根据目前形势的发展,我们留守处人员要有思想准备,我们要破釜沉舟,义无反顾,要有同患难、共生死的决心。”
        10月10日,全国各报发表了重庆《国共双方会谈纪要》。但就在这时,曾被我军打得落荒而逃的田胡子(挺四田岫山部),又被国民党封为剿共司令,进驻了梁弄,原伪十师则打着国军旗号,重新占领了鄞西一带;国民党正规军一二三师也抢占了余姚; “浙保”开始扬言要大举围剿四明山。在“黑云压城”之际,朱洪山及其战友没有被吓倒,而是沉着地考虑着后方医院伤员的撤退和派谁去与敌人谈判等问题。当时经由刘清扬、朱洪山、黄明等同志集体研究,否定了朱洪山自己提出去谈判的意见,决定由黄明作为伤员代表去谈判较妥。lO月19日晚,朱洪山送黄明去宁波前进指挥部谈判,两人一起在车厩候船。朱洪山心情沉重地对黄明说;“我们要努力争取最好的前途,争取我们公开留守和伤病员合法撤离,但也要作好坏的准备,谈判不成就有被扣留、坐牢,甚至杀头的危险。”他一再勉励黄明:“一定要为党争光。”两人一直谈到红日东升,轮船到埠,才依依惜别。时隔不久,朱洪山得悉,黄明和部分伤员被国民党反动派扣押,他心如刀割,怒潮难平。根据党的指示,这以后他转入了秘密斗争。
        1945年11月,国民党军兵分32路向四明山区发动疯狂的“围剿”,我后方医院被抢,许多伤员被惨杀。坚持在四明山的同志采取了“留得青山在,不怕没柴烧”的方针,隐蔽在艰苦的山区坚持斗争。朱洪山选中了群众基础较好、地方党员较多的孔岙作为立足点,同地方党员林山一起,在比较隐蔽的芦鸡岙,用竹木柴草搭了一间茅舍,戏称为“公馆”,他为此还写了一首快板诗:
        深山密林小“公馆”,
        金毯铺顶金条围四边。
        不动椅子自动桌,
        滑轮眠床沙发垫。 
        长年不断自来水,
        烧饭做菜不冒烟。
        不是无聊享清福,
        只为革命做“神仙”。
        诗中的“金毯”、“金条”是指茅草柴枝,“不动椅”是指岩石,“自动桌”是指脚膝盖。一座山间小小茅棚经朱洪山一描绘,大家觉得比住高楼大厦还要舒服。朱洪山还同大家订立四条规矩;一、点灯不漏光,二、讲话不声张;三、烧饭不冒烟;四、走路不留脚印。
        在这段时间里,朱洪山经常写日记。有一次,林山问他:“朱部长,你在写什么?”他回答:“我在写日记,将来写本书,好给大家看看反动派是怎样反共反人民的,我们党是怎样领导人民群众进行斗争的。”又问,“书名呢?”“叫《地下之火》好不好?”周围的人齐声说:“好!好!好!”
        在新的斗争环境里,朱洪山动员大家学政治、学文化、学爬山、学摔跤等等。有的同志问他为什么要练爬山,他说;“要消灭反动派,要保护自己,要靠有双‘飞毛腿’跑得快。”他自己确实练就一种本领:从这株毛竹跳到那株毛竹,甚至能整排毛竹跳过去不会落地。他经常和同志们一起练摔跤,面且喜欢找最强的对手比赛。
        朱洪山也要求大家努力学文化,他说:“我们共产党人革命不光为今天打仗,将来还要建设社会主义、共产主义,全国解放后,组织上叫你去当乡长、区长、县长,没有文化怎么行?”说得大家口服心服。
        敌人的清乡扫荡,使那些土顽、地头蛇也嚣张起来,威胁群众,不断打听朱洪山的行踪。朱洪山一面对土顽们进行警告,说共产党还在,不要乱说乱动;一面到各村宣传抗日胜利后的形势,揭露反动派的罪恶活动,号召群众组织起来,同敌人斗争。为了针锋相对地开展对敌斗争,他们镇压了“浙保”二大队二中队杨柏年的一个爪牙,大大地鼓舞了群众的士气。这样,群众胆壮了,说:“只要你们在,我们总有出头日。”
        随着反“清剿”斗争的胜利,四明山的形势一天天好起来。1946年10月,朱洪山被任命为鄞慈县特派员,又开始了新的革命活动。
        在艰苦的岁月里,朱洪山的爱人徐健也一起坚持在四明山。她同同志们一样,躲柴山,住“公馆”,担任机关支部工作。后来根据形势发展需要,组织上决定要她转移到上海工作。分别前,朱洪山同她谈了上海的风俗习惯,在上海做秘密工作应注意的问题,还谈了全国解放后建设社会主义的远景……最后朱洪山握着徐健的手说:“斗争把我们结合在一起,斗争又需要我们分开,将来斗争又会需要我们在一起。”并再三叮嘱:“以后你叫阿林嫂,可不要忘记。”徐健走了,当她回头与他再次道别时,朱洪山挥着手风趣地说:“阿林嫂,再见吧!”
        徐健走后,朱洪山根据上级党关于“要跳跃性的建立红色据点群,积极开展群众工作”的指示,选择群众基础较好的鄞西潘岙建立红色点。12月29日(农历十月初九),朱洪山兵分两路,出发执行任务。他同金声、包纯和两同志到达鄞西罂湖乡潘岙村,住在胡阿华家里。不料,被特务吴金华告密。12月31日下午,敌人分三路包围了潘岙,当时朱洪山正在帮助胡阿华的娘劈柴,金声和包纯和在屋内结帐、擦枪。朱洪山首先发现敌人,立即鸣枪报警,把敌人引向自己。金声和包纯和闻枪声后迅速撤退,朱洪山一面还击,一面撤退,不幸腿部中弹负伤。但朱洪山仍然坚持向敌人还击,最后终因寡不敌众壮烈牺牲。残暴的敌人把朱洪山的头颅割下,到陆埠、袁马、梁弄悬挂示众,威吓群众。
        朱洪山牺牲时,年仅29岁。全国解放后,当地人民为了纪念他,命名他生前战斗过的地方为洪山乡;壶潭小学改名为洪山小学。中共慈溪县委把朱洪山烈士遗骨移葬到他的故乡,并在他最早工作过的慈城镇慈湖畔修建了烈士墓,同时把朱洪山的英名镌刻在四明山革命烈士陵园的大石碑上。